最后舒阮灵机一动,去街边小贩那儿卖了头发。反正及脚踝的长发洗起来麻烦,她让小贩剪到腰以上就行。
她掂着银子高高兴兴进了醉仙楼。
一进门,酒楼所有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谁家小姐啊,怎么没有男客陪着就出了门。”
“这姑娘一个人来的?不守规矩!伤风败俗!贱货!”
“她脸上包的什么啊,好怪异的装扮。”
“受伤了吧,这是人家痛处,别瞎议论!”
……
舒阮明白了。
这个年代正经女子不能单独出门,要么由家里的男性亲戚陪着,要么全程在轿子不出来,才算合规矩。
舒阮对着骂得最脏的男人啐了一口:“呸!”。
“诶诶诶!你这贱货怎么乱啐呢!”
舒阮摊了摊手:“因为我没素质。”
“你!”男人被呛,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,只得揪着规矩两字开始攻击:
“妓子出门都要由花楼里的龟公陪着,你这小娘子竟敢私自出门!我看你是比妓子都要下流几百倍的骚烂货!”
舒阮笑笑:“龟公是什么?和你一样长得像王八吗?”
“你!你这个臭婊子!我打死你!”男人抬手就要打,舒阮也不躲,抬起一脚就狠狠踢向他的裆!
被猛地踢到要害的男人疼得弓着腰龇牙咧嘴,缓半天没缓过来。
“凭什么不让我单独出门?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对你上司指点江山呢?越无能的人就越喜欢拿规矩压人!看不起你!你个傻der!”
男人捂着裆部骂骂咧咧:“你等着!你知道我是谁吗!我祖父可是京城首富邬偲克!我不会放过你的!”
舒阮一听,这不巧了吗,赶紧又在男人屁股上补了两脚。
“那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舒阮叉着腰,挺起胸膛自信满满。
被踢了几脚的男人心中一惊,心想自己不会是惹到什么大官儿家的小姐了吧,邬家只是个富商,可惹不起大官儿啊!忙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是?”
舒阮微微一笑:
“我是你爹!”
男人听罢瞬间暴怒,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动手,可奈何下体剧痛,只得继续弯着腰污言秽语一通怒骂,所说之词不堪入耳。
这边谢珩正在二楼厢房与何淙江及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畅饮,店内小二急忙匆匆求见。
“宁老板,楼下有人闹事!是邬家孙少爷邬奇善和一位单独出门的半蒙面的姑娘!”
那个书生一般的男子问道:“半蒙面?”
小二说道:“是,这姑娘大半脸上蒙着纱布。”
宁老板忙起身向谢珩敬酒道:“九王见笑,宁某先去处理一下。”
谢珩也起身:“宁老板不必客气,本王觉得这个酒,该本王敬你才是。”
宁老板诧异:“此话怎讲?”
何淙江酒有些上头,接话道:“那姑娘,应该就是九王前几日娶的小心肝儿吧。”
宁老板恍然大悟。
谢珩抿了口酒:“何神医说笑了,本王只是可怜她,什么小心肝儿。况且她也不在乎本王的死活。”
何淙江也不反驳,继续夹菜喝酒。
宁老板倒是听出点什么了,这九王最后那句“不在乎他死活”,倒像是被美人冷落耍小性子呢。
宁老板出面安抚了邬奇善,并给他这桌免了单,还加了好些酒菜,邬奇善这才罢休。
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姑娘,虽斜包着上半边脸,脸上布满血点,但其它地方皮肤白皙,嘴唇小巧,鼻头精致,有些江南美人的模样。他暗自想着:原来谢珩这个冰疙瘩喜欢这款啊。
“姑娘,请。”宁老板对舒阮做了个请的动作,舒阮乖乖跟上,她估计谢珩也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来唤她了。
舒阮随着宁老板进了厢房,只见何淙江满身酒气,舒阮嫌弃地站远了些。她问何淙江:“怎么喝这么多,这位酒精过敏的帅哥?”
何淙江喝得全身通红起酒疹,刚要说话,胃内就一阵翻涌,他立马起身奔到里间吐去了。
舒阮啧啧摇头:“小菜狗。”
谢珩故作平淡地问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他还想问她脸上怎么了,但想想她连自己死活都不在意,就憋着没问。
舒阮马上换了副嘴脸,委屈巴巴地说道:“夫君,我们家和尚开会了!还要抓我走呢!”
“哪来的和尚?”谢珩前几日被舒阮科普过开会,所以知道意思。
“不知道啊,夫君救我啊,我不敢回去!”
谢珩这边也差不多了,但他还在气舒阮,便说道:“急什么,本王还有事要处理。”
舒阮嘴巴撅的老高,都要哭出来了:“可是……我吃药的时间要到了,晚了影响疗效呢……”
谢珩把玩着酒杯,眉头紧皱。
舒阮见状一下扑过去,晃着谢珩的手臂撒娇:“夫~君~救救人家嘛!”
宁老板看见这一幕,倒吸一口冷气。
上次何淙江回来告诉他,九王似乎对王妃的触碰并不抵触,他还不信,今日终于眼见为实了。
谢珩听到舒阮该吃药了,心一软早就迫不及待要走了,这下舒阮给了台阶,他顺着就下了。
“罢了罢了,本王念在王妃病弱,便大发慈悲跟你回府吧。”
“即便是府里的下人生病,本王也总归是会顾念一二的。”
“你可不要觉得本王是特地为了你才提前走的。”
“本王不是那种被女色左右的人。”
“你明白吗?”
舒阮嘿嘿一笑:“好勒!知道你好!”
谢珩自罚一杯,向宁老板告别,匆匆带着舒阮就从后门走了。
这边何淙江吐完出了里间,宁老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。
他百思不得其解:“九王……中邪了?方才他好似不太正常啊。”
何淙江扶着墙,因为醉酒有些站不稳:“谁知道呢。”
宁老板忙起身去扶他:“这个女人,有什么魅力啊?”
“说不上来,”何淙江打了个酒嗝,“上次她盯着我看,怪瘆人的。”
他小心地将何淙江扶回座位,给他盛了碗解酒汤,又叫来小二换了一桌子辣菜。
“谢珩既走了,便换上你常吃的口味。”他给何淙江夹了些菜,思考一番后笃定地说道:“中邪了,一定是,我赌一百两银子。”
……
谢珩带着舒阮到了后院,那边十八罗汉已经将野和尚和三个武和尚制服了。
“夫君你看,我就说和尚开大会呢!这小院儿都要站不下啦!”
舒阮躲在谢珩后头,探着头不敢接近那个野和尚。
谢珩背着手,踱步进了院子,见到领头的老和尚,吃了一惊。
“妙空方丈,原来是您啊。”
妙空见到谢珩,摸着白胡子笑道:“谢施主,好久不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