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父一般会赏个仨瓜俩枣的。都是下九流,苦命人,互相帮衬。这块儿还得说一下,
就是千万不要用现代的眼光去看待那时候的行当,那时候不像咱现在,
干啥都是为了挣钱发财,那时候的我们就是为了活命,有个地方住,吃口饭。
戏班子唱戏唱一年呢,不一定能攒下钱,但是出去这一年呢,把嘴带出去了,吃喝都在外边,
这就算活过去一年,家里省下了,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收成。但是那次不怎么顺利,
我们一晃在大车店待了十多天,一个请戏的都没有,这边没有进项,住店吃饭还都得花钱,
就算亏空。师父一合计,说:“这地方跟咱不合财,咱撤吧,往北上,
下一个县城咱们再打站儿。”不过就在我们打包东西要走的那天早晨,
车店外边火急火燎来了一个小伙儿,身上衣服不错,骑马来的,说话唠嗑也挺通透的,
一瞅就是个外场人。小伙儿说他是本县一个村子里的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,家里老东家过世,
只有少东家一个儿子,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,要请戏,得唱还得哭,除了基本的戏钱外,
哭得好还赏钱。连我都看出来这是正经挣钱的买卖,师父更不在话下,商量好戏钱之后,
我们就赶着大马车出发了,也正是这次唱戏,让我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事情。那个村子很远,
在山里,我们从大车店出发,晚上天擦黑才来到雇主家。真是个大户人家,标准的四合院,
院墙瓦房很气派,正院儿里搭着一个灵棚,里边停一口红漆大棺材,棺材前边各种供果儿,
香烛不断,院子里下人和帮工的左邻右舍来往不绝。到了之后,我们先被领到东家面前,
一见面我们都看出来,这东家还真是远近闻名的“大孝子”,肥头大耳满脸横肉,
正领一帮人赌钱呢,热火朝天,嘻嘻哈哈。东家媳妇也浓妆艳抹花枝招展,
跟一帮妇女在那嗑瓜子。虽说俩人都披麻戴孝,但是谁也没个悲伤的样儿。
不过我们什么都不能说,从小师父就教育我,出门在外,拿钱唱戏,
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听不着。师父简单介绍一下我们戏班子,<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