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谁也没有再提她离开的事。她每天早上都要在院子里练剑。谢允在旁边替她叫好,
谢叶安坐在廊下看书,远处看来真是和谐的一家三口。只有我是多余的那个。
我决意离开的前一天,孟灵瑶练剑收不住势,一脚踩进了青菜地里。「哎呀,
我踩坏了秋姐姐的菜,这可怎么办。」「没关系孟姐姐,」谢允也一脚踩进去,
狠狠踏了两下,「现在是我踩坏的了,娘不会怪你的,你别怕。」谢叶安笑着摇头,
道了声「胡闹」。我在屋里,看着那片谢叶安翻,谢允种,我打理的菜地,
被他们嬉笑着毁了个干净。谢叶安顺着我的视线看过来,静默一瞬:「不过是些菜,
灵瑶不是有意的,你再种便是。」我点头:「是啊,不过是些菜。」不过是一次秋闱,
不过是普通女红,不过是一只鸡腿。我居然到现在才看透。不过,也不迟,
总比一直当个傻子好。我对谢叶安展颜一笑。他怔了怔,嘴角微动,似要说些什么。「爹,
快来!孟姐姐摔倒了!」谢叶安匆匆回头,扶起孟灵瑶:「可是伤口还痛?」
孟灵瑶楚楚可怜地摇头,眼神却越过谢叶安的肩膀,直直地看向我。那双漂亮的眼睛里,
满满是得意与挑衅。我静静地看着谢叶安把她抱到了那张新婚时他亲手扎给我的躺椅上。
当初阿公嫌弃他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,没有手艺过日子。他就用了一个月,
提着这张椅子去我家求亲。他在门前发誓,他会一辈子对沈秋娘好,做她的依靠。
大概是春光太明媚,竟刺得人连心口都隐隐作痛,眼前朦胧,好似看见旧人。可惜春日迟短,
一瞬而过,眼前人和心上人,终究是越行越远,再也不见了。7.我跟着车队到了京城。
这是我曾经以为,只有谢叶安高中,我才能作为他的妻子来的地方。
而现在我一个人不也来了。只是京城居,大不易。我用剩下的绣品换了银子。
那王掌柜看我是个外乡人,狠狠地压我价格。「娘子这样式早就过时了,
我肯收是看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,你去别家还出不到这个价哩。」我没有纠缠,默默点头。